他们到哪里去了?

 学生们最终从国会大厦撤离了,雅加达的5月渐渐恢复平静,华人开始清洗凌乱的店铺,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30年前法国的5月也让世界为之震惊。当时北半球的学生们差不多都动员起来了,他们攻击当权者,要求摧毁“旧秩序”,巴黎则是骚动的震央。在巴黎,整个拉丁区变成了古希腊论坛,有报道说:巴黎被一个“哲学运动”统治着,而抗议对象可谓斑驳陆离,从学院的清规戒律、阶级差异到越南战争。

  

  5月3日,警察清理巴黎大学,导致拉丁区更剧烈的反应。5月13日,学生们占领了巴黎大学,“这所大学向所有人开放:学生,还有工人”。学生们还在校园内上演心理分析剧,就像是过狂欢节。

  

  许多地方被接管。工人占领了工厂,激进的医生们占领了医学会,演员们关闭了剧院,作家们也占领了他们的会所,甚至一些神职人员也宣布他们“革命了”。忠于职守的警察们则使拉丁区内充满催泪弹的气味。戴高乐总统从后门溜出爱丽舍宫,去了他的家乡科隆贝。这一消息使学生们有些晕乎了,他们相信“革命”马上就要成功。

  

  然而5月30日,戴高乐将军回到巴黎。他在电台发表演讲,演讲从他神话般的战时经历讲起,号召人民爱国。“沉默的大多数”渐渐厌倦了大街上的喧闹,并开始担心即将到来的物质匮乏。他们响应了领袖的号召。骚乱在6月份结束。

  

  1968年是一个多事的年头,五月风暴、布拉格之春、马丁•路德•金遇刺。整个西方世界差不多都兴奋起来了,只有英国例外,这是一个300年来没有革命的国度,并且对下一次革命缺乏兴趣。

  

  这时,一位刚刚在北京目睹了心爱的中国恋人遭红卫兵迫害的法国人回到巴黎,正好遇上巴黎的大学生举着毛泽东的画像在大街上冲杀。这时的他也许是当时世界上最清醒的一个人,──也可能是最困惑的一个人。

  

  我刚刚在电视上看完了讲述这个故事的电影,它就是充满爱的苦难与荒谬的“M. Butterfly”(《蝴蝶君》)。我换了一个频道去找雅加达的新闻。

  

  雅加达已没有新闻。

  

  再讲点旧闻吧。1972年萨特说,有那样一批知识分子,他们自1968年以来就不愿再和“资产阶级”进行任何对话了,“我把我自己也列在这类知识分子的行列中”。他接着说:每个知识分子都有可称为意识形态旨趣的东西。他认为“确实有一种古典的知识分子”。

  

  当一回“古典知识分子”,也许只是每个人年轻时必有的一次即兴狂欢。在五月风暴中“反对爸爸”(爸爸是巴黎警方的高级负责人)而出名的两位大学生兄弟现今在何处?皮埃尔成了银行家,马里安当上了英文教授。他们的孩子该反对他们了。

  

  那些曾经有过和我曾见过的可爱的年轻人,像古希腊人一样纯洁爱智、幼稚过但永远认真的年轻人,他们到那里去了?是否就潜藏在或永远消失在一张张成熟圆融的脸孔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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